第九十一章：情非得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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淮陰子才苦笑道：“看來，我們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。”
君子不器沒有回話，因為多說也是徒勞。
淮陰子定了定神，企圖讓自己變得冷靜，道：“當初，衡門子讓我去西域尋的這嗜夢草，我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，在西域的迦樓國尋得此物。當地人都以血配之，以此來馴服荒漠的各種猛獸，作為守衛迦樓國的屏障。這嗜夢草藥性之強，若非親自殺死宿主，這群野獸便永遠受其控制。”
“所以，你的意思是，殺掉柏慍？”
“可以一試……只是，我並不知道宿主死後，我們是否會死。”淮陰子眉間微皺，思忖片刻，又接著說道：“一半生，一半死，要賭嗎？”
君子不器沈思了片刻，才問：“你怕死嗎？”
聽到君子不器這番話，淮陰子顯然一楞。
她自認為自己從不畏懼死亡，可現今若要她欣然赴死，她反倒猶豫了起來。
“哈，當然怕。”淮陰子自嘲地笑了出來，隨後，她雙拳緊握，像是下了什麽決心，鄭重地說道“只是，若讓我變成傀儡，受人操控，傷害更多無辜之人，那我還不如一死，一了百了！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君子不器點頭，又話鋒一轉，道：“眼下，我倒是有一個能夠成功殺死柏慍的法子。”
“怎麽，以你的武功都不能制服他嗎？”淮陰子有些錯愕。
君子不器搖頭道：“我接觸過柏慍，他內力渾厚，我的飛刀雖然不差，可若是硬拼，只怕也不是柏慍的對手。”
“連你都殺不死他，那這世間又有誰能將其制服？”淮陰子嘆了口氣。
倏然，她才恍然大悟，道：“難道……你想……”
君子不器點頭，道：“如你所想，你我都太多熟悉對方，若我們聯手，勝算至少能提升三成！”
“可這太過冒險。”淮陰子眉心皺得厲害。
“我們總要一搏……這是獨孤閣自己的事情，萬刀堂沒有插手的必要。更何況，你的事，想必也不願讓柏舟他們費心。”君子不器說得一針見血。
淮陰子聽罷，又是一怔。
隨後，她又苦笑了一聲，答道：“好，我答應你。”
“你們下一個目標，可是鷓鴣樓？”君子不器問道。
“對。”淮陰子頓了頓，才道：“那就在鷓鴣樓，將一切畫上句號吧。”
“好，到時候，我們老法子聯系。”
“知道了，保重！”
“你也是！”
而後，淮陰子這才起身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悅來客棧。
她走的時候腳步很輕，輕得仿佛能夠把自己的全部行蹤隱匿。
可是此刻，她的心卻又是無比沈重。
一個月以前，她還並不怕死，反而一心求死。
如今，對於死亡，她竟有些害怕了起來。
這讓她立刻想起了葛生，在淮陰子的記憶中，關於葛生的回憶分明記得清晰至極。
而這些記憶，鮮活得仿佛如同日月星辰，耀眼卻又溫暖，明媚又讓人眷戀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不歸城四周荒涼無比。
但唯獨在閑雲亭的周圍，卻形成了一個天然湖泊。
平日裏，湖泊野鶴遍及，美不勝收。
故而該湖名曰鶴泊湖。
因為地下暗河的緣故，這鶴泊湖的湖水常年不竭。
如此，才得以滋潤和養育附近所有的居民。
也是如此，這鶴泊湖便是蒼涼荒漠之上的一縷柔光。
葛生約淮陰子見面，是在次日的辰時。
次日天陰，東面的陽光久違地不見任何蹤跡。
淮陰子來到閑雲亭的時候，便見葛生背手看向鶴泊湖。
她見過無數次葛生的側臉，可都沒有一次像這般痛徹心扉。
爾後，淮陰子就這麽直直地盯著葛生，一動不動。
好像只要她再往前走上一步，所有的美好都會煙消雲散。
她現在才猛然醒悟，葛生是她的太陽。
可她自己，卻命不久矣。
現在，葛生就在她的面前，似乎只要她沖上去抱住葛生，表明自己的心意，那麽自己就算要死，從此也再無遺憾。
只是，她不能。
她又哪裏會讓葛生為她困擾，替她憂心？
葛生發現淮陰子時，淮陰子已站了好一會兒了。
他見到淮陰子的瞬間，嘴角便立即上揚了一個幅度，道：“淮陰，你來多久了，怎麽沒叫我呢！”
說罷，葛生小跑到淮陰子面前，見淮陰子眼神有些呆滯，索性拉起了她的手，帶著她跑到了鶴泊湖邊。
“怎麽，這幾天忙傻了？像個木頭人似的？”葛生在淮陰子面前晃了晃。
此刻，他的眼神裏全都是一往情深，仿佛這個世界上就唯有淮陰子一人。
忽然有風，微風吹得鶴泊湖泛起片片漣漪。
而她與葛生的世界，似乎也能就此定格於這浩渺的湖水之濱。
所有的一切都美好得宛若夢境。
可淮陰子知道，她的心竟如同刀割。
“淮陰，我知道我接下來的話，可能會讓你為難。”葛生緊張地看著淮陰子，定了定神，才道：“我記得剛開始見你那會兒，你一言不合就向我發了毒針。當時啊，我就覺得你這人真是討厭。第二次見你，是在不落城的客棧，你假扮雲夢澤，我對你的印象更是差到極點。……可是，不知從何時起，我對你的討厭沒那麽深了，反而還變得在乎你。或許，我不止一次對你我不會喜歡你，可其實，我就已經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你，只是因為害怕被你拒絕，才故意嘴賤。”
見淮陰子未言片語，葛生深吸了一口氣，又鄭重地說道：“淮陰，我喜歡你，非常非常地喜歡你！”
這一刻，雷聲四起。
淮陰子看了看天空，果然是大雨將至的前兆。
隨後，淮陰子又苦笑一聲，想必連老天爺也不會祝福他們。
淮陰子曾經殺人如麻，由此，她也一度認為自己不配談愛。
如今她身中嗜夢草之毒，也可謂是老天對她的懲罰之一。
想到這裏，淮陰子閉上了雙眼，也認命了。
此前葛生因她中毒，她已是心懷內疚，如今，滿手鮮血的她又怎能再去連累葛生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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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子不器沒有回話，因為多說也是徒勞。
淮陰子定了定神，企圖讓自己變得冷靜，道：“當初，衡門子讓我去西域尋的這嗜夢草，我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，在西域的迦樓國尋得此物。當地人都以血配之，以此來馴服荒漠的各種猛獸，作為守衛迦樓國的屏障。這嗜夢草藥性之強，若非親自殺死宿主，這群野獸便永遠受其控制。”
“所以，你的意思是，殺掉柏慍？”
“可以一試……只是，我並不知道宿主死後，我們是否會死。”淮陰子眉間微皺，思忖片刻，又接著說道：“一半生，一半死，要賭嗎？”
君子不器沈思了片刻，才問：“你怕死嗎？”
聽到君子不器這番話，淮陰子顯然一楞。
她自認為自己從不畏懼死亡，可現今若要她欣然赴死，她反倒猶豫了起來。
“哈，當然怕。”淮陰子自嘲地笑了出來，隨後，她雙拳緊握，像是下了什麽決心，鄭重地說道“只是，若讓我變成傀儡，受人操控，傷害更多無辜之人，那我還不如一死，一了百了！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君子不器點頭，又話鋒一轉，道：“眼下，我倒是有一個能夠成功殺死柏慍的法子。”
“怎麽，以你的武功都不能制服他嗎？”淮陰子有些錯愕。
君子不器搖頭道：“我接觸過柏慍，他內力渾厚，我的飛刀雖然不差，可若是硬拼，只怕也不是柏慍的對手。”
“連你都殺不死他，那這世間又有誰能將其制服？”淮陰子嘆了口氣。
倏然，她才恍然大悟，道：“難道……你想……”
君子不器點頭，道：“如你所想，你我都太多熟悉對方，若我們聯手，勝算至少能提升三成！”
“可這太過冒險。”淮陰子眉心皺得厲害。
“我們總要一搏……這是獨孤閣自己的事情，萬刀堂沒有插手的必要。更何況，你的事，想必也不願讓柏舟他們費心。”君子不器說得一針見血。
淮陰子聽罷，又是一怔。
隨後，她又苦笑了一聲，答道：“好，我答應你。”
“你們下一個目標，可是鷓鴣樓？”君子不器問道。
“對。”淮陰子頓了頓，才道：“那就在鷓鴣樓，將一切畫上句號吧。”
“好，到時候，我們老法子聯系。”
“知道了，保重！”
“你也是！”
而後，淮陰子這才起身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悅來客棧。
她走的時候腳步很輕，輕得仿佛能夠把自己的全部行蹤隱匿。
可是此刻，她的心卻又是無比沈重。
一個月以前，她還並不怕死，反而一心求死。
如今，對於死亡，她竟有些害怕了起來。
這讓她立刻想起了葛生，在淮陰子的記憶中，關於葛生的回憶分明記得清晰至極。
而這些記憶，鮮活得仿佛如同日月星辰，耀眼卻又溫暖，明媚又讓人眷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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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歸城四周荒涼無比。
但唯獨在閑雲亭的周圍，卻形成了一個天然湖泊。
平日裏，湖泊野鶴遍及，美不勝收。
故而該湖名曰鶴泊湖。
因為地下暗河的緣故，這鶴泊湖的湖水常年不竭。
如此，才得以滋潤和養育附近所有的居民。
也是如此，這鶴泊湖便是蒼涼荒漠之上的一縷柔光。
葛生約淮陰子見面，是在次日的辰時。
次日天陰，東面的陽光久違地不見任何蹤跡。
淮陰子來到閑雲亭的時候，便見葛生背手看向鶴泊湖。
她見過無數次葛生的側臉，可都沒有一次像這般痛徹心扉。
爾後，淮陰子就這麽直直地盯著葛生，一動不動。
好像只要她再往前走上一步，所有的美好都會煙消雲散。
她現在才猛然醒悟，葛生是她的太陽。
可她自己，卻命不久矣。
現在，葛生就在她的面前，似乎只要她沖上去抱住葛生，表明自己的心意，那麽自己就算要死，從此也再無遺憾。
只是，她不能。
她又哪裏會讓葛生為她困擾，替她憂心？
葛生發現淮陰子時，淮陰子已站了好一會兒了。
他見到淮陰子的瞬間，嘴角便立即上揚了一個幅度，道：“淮陰，你來多久了，怎麽沒叫我呢！”
說罷，葛生小跑到淮陰子面前，見淮陰子眼神有些呆滯，索性拉起了她的手，帶著她跑到了鶴泊湖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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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，他的眼神裏全都是一往情深，仿佛這個世界上就唯有淮陰子一人。
忽然有風，微風吹得鶴泊湖泛起片片漣漪。
而她與葛生的世界，似乎也能就此定格於這浩渺的湖水之濱。
所有的一切都美好得宛若夢境。
可淮陰子知道，她的心竟如同刀割。
“淮陰，我知道我接下來的話，可能會讓你為難。”葛生緊張地看著淮陰子，定了定神，才道：“我記得剛開始見你那會兒，你一言不合就向我發了毒針。當時啊，我就覺得你這人真是討厭。第二次見你，是在不落城的客棧，你假扮雲夢澤，我對你的印象更是差到極點。……可是，不知從何時起，我對你的討厭沒那麽深了，反而還變得在乎你。或許，我不止一次對你我不會喜歡你，可其實，我就已經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你，只是因為害怕被你拒絕，才故意嘴賤。”
見淮陰子未言片語，葛生深吸了一口氣，又鄭重地說道：“淮陰，我喜歡你，非常非常地喜歡你！”
這一刻，雷聲四起。
淮陰子看了看天空，果然是大雨將至的前兆。
隨後，淮陰子又苦笑一聲，想必連老天爺也不會祝福他們。
淮陰子曾經殺人如麻，由此，她也一度認為自己不配談愛。
如今她身中嗜夢草之毒，也可謂是老天對她的懲罰之一。
想到這裏，淮陰子閉上了雙眼，也認命了。
此前葛生因她中毒，她已是心懷內疚，如今，滿手鮮血的她又怎能再去連累葛生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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